而後,薛老太太也順著晴姑姑的話誇讚了柔嘉公主一番,眼瞧著天色已晚,晴姑姑便推說要回府照料公主,立時告辭離去。
薛老太太也極客氣地親自將晴姑姑送出了榮禧堂。
待晴姑姑的背影消失在榮禧堂前的迴廊上時,攙扶著薛老太太的嬤嬤才疑惑般地開口道:「老太太怎麼不應承她的話?公主讓晴姑姑走這一趟的意思,應是以想好了法子要奪走世子夫人的位置。」
「嫣姐兒這孩子太實誠,做事又十分冒進,回回都被人當槍使。你且警醒著些,別讓徐氏當真出事,否則嫣姐兒和懷哥兒的姑侄情分可就走到頭了。」薛老太太面容里盡顯疲累,說話的語調也緩慢不已。
她浸淫內宅數十年,柔嘉公主的算計在她跟前宛如一張白紙般清晰無比。
薛老太太的確不喜歡瑛瑛,可她知曉懷哥兒以全身心地接納了瑛瑛,況且瑛瑛實在是罪不至死,柔嘉公主想要取而代之,卻又怕使出陰毒的計謀來會惹得懷哥兒不喜,便想借薛老太太之手來剷除瑛瑛。
薛老太太可不願做這個出頭鳥。
*
荒唐一夜之後,瑛瑛睡到午膳之後才悠悠轉醒。
身旁的薛懷早已不見了蹤影,瑛瑛怔然地睜了睜杏眸,昨夜那些迷迷濛蒙的勾纏記憶霎時映襯在她的腦海里,直把她窘得躲進了錦被之中。
先頭薛懷還算溫柔,她以為翩翩君子的他即便是做那樣的事也總能溫柔似水,可後來她卻是無力招架,也算是窺見了薛懷異於往日的一面。
小桃等人守在外間做針線,聽得內寢里傳來些動靜後,便立時起身來瞧瑛瑛。
主僕幾人用完了午膳之後,榮禧堂里卻走來了兩個臉生的婆子,立在廊道下等著要向瑛瑛請安。
瑛瑛聽聞榮禧堂來人,心內著實驚訝,慌忙讓兩位婆子進屋。
兩個婆子都是伺候慣了薛老太太的老人,一個姓杜一個姓花,向瑛瑛行了禮後,兩個嬤嬤都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老祖宗怕世子夫人身邊的人手不夠,便派奴婢們來伺候夫人。」花嬤嬤含笑開口道,倒沒有半分對瑛瑛的輕視之意。
瑛瑛很是受寵若驚。長者賜、不可辭,既然薛老太太都賜下了人手,她自然也沒有推辭的餘地。
「祖母愛憐,瑛瑛實在高興。」說著,瑛瑛便給小桃遞了眼色。
小桃立時去取了銀子和兩支金釵來,權當是給兩位嬤嬤的見面禮。杜嬤嬤和花嬤嬤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奴婢,自然不會眼皮子淺到將這點小恩小惠放在心上。
只是瑛瑛的示好卻暗合她們的心意,這位世子夫人雖是小門小戶的出身,卻也懂得人情往來,往後她們在松柏院也能撈些油水傍身。
「多謝夫人。」杜嬤嬤與花嬤嬤一齊向瑛瑛道謝。
*
晚間薛懷回府。
他今日心緒極佳,去翰林院當值時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回府時也步履松泛如風。
詩書和五經陪了他一日,也知曉昨夜正屋裡鬧出的動靜來,便都躲在暗處偷偷揶揄薛懷。
薛懷尚且還能沉得住氣,只是在回府的路上路遇珍寶閣,想起瑛瑛的飾並不多,便一口氣買下了好些樣式精巧又奇的朱釵玉環。
自昨夜開了葷之後,薛懷才明白那些經義上所言的「輕欲」一言都是在誤人子弟而已。
能與心愛之人肌膚相親、相擁而眠,明明是這世上最美好的事。
薛懷不重欲,卻愛重瑛瑛。
一刻鐘後。
他興沖沖地走進松柏院的正屋,下意識地要去找尋瑛瑛的蹤影,卻只見小桃等人圍在了個銅盆旁,幾個丫鬟皆是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樣。
薛懷便問:「夫人呢?」
小桃回了魂,連忙上前去迎薛懷,「世子爺,夫人方才用了補藥,如今已睡了。」
她也正為了此事懸心,明明此時方才黃昏,離瑛瑛午後起身時不過一兩個時辰,若不是那補藥當真難以入口,瑛瑛如何會在喝下一碗補藥後難受地回床榻里安歇?
薛懷聽後倒默了一默,只以為是他昨夜鬧得太過火了一些,瑛瑛這才用了些補藥滋補身子,他便放輕了自己的動作,遣退了小桃等人後道:「你們都退下吧,一會兒等夫人醒了再進屋來伺候。」
他進屋瞧了一眼瑛瑛,見她果真柔順地躺在床榻上熟睡了過去,便也放下了心,只坐在臨窗大炕上看起了經書。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
瑛瑛仍是沒有要醒來的意思,薛懷時不時朝床榻的方向瞥去一眼,因見榻上的瑛瑛一動不動,這才漸漸地起了疑心。
他倏地擱下了經書,起身走到床榻旁,嘗試著輕輕搖醒瑛瑛。
反覆地搖晃了幾番後,瑛瑛卻仍是禁閉著眸子,還是一副睏倦到熟睡的模樣。
薛懷這才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便見他眉宇凝結似冰,嘴邊的話語也染上了濃濃的顫抖,「瑛瑛,你醒醒。」
瑛瑛仍是不醒。
薛懷立時朝著外間的廊道上大喊道:「快去傳太醫。」
第4o章苦肉計
瑛瑛的忽然昏迷讓整個松柏院陷入了一片慌亂。
小桃等奴婢聞訊趕進內寢裡頭,個個眸中裹著熱淚,哽咽著不肯落下淚來,可眼底卻早已暗紅一片。
薛懷亂了分寸,陷入六神無主的窘境之下,哪裡還有平日裡的清明與自持,他只能頹然又慌張地抱起了昏迷不醒的瑛瑛,想去觸碰她如瀑般的鴉發,卻發現自己的整隻手臂都在不停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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