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伟找了个树空向山下望去,见俩人停车的土岗旁边不远处,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看样子和俩人刚刚上山时远远望见的那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有点像,再定了定神,王建伟断定,应该就是那两个人——就也加快了下山的步伐。为什么要急着下山?——王建伟不知道,潜意识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催促自己“快点、快点,快下山、快下山……”
一会儿的功夫,王建伟已经追上了前面的孟令勇,“不用着急了”
孟令勇见王建伟急忙地过了自己后,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补充道“我看清了,是个女的带着一个小孩儿,没事、没事!”
王建伟听到‘看清了’的那些话后,就无暇顾及什么雪和山了,依旧急匆匆的向山下或是奔、或是滑。
“诶!!你着什么急啊?小心点儿——不至于的”
孟令勇从后面高声嘱咐着。
“我知道不用你管!!”
王建伟头也不回的应了句——他不敢分神,更不敢回头,因为他正一路向山下‘奔去’,或是碎步穿梭、或是腾挪扭转、或是辗转跳跃、或者手脚并用的扑雪滑行——一路‘一气呵成’地奔下了山,待到返回到停车的土岗时,那个女人和小孩已经沿着小路走到了南侧的另一个土岗旁了,王建伟虽然根本看不清女人的容貌,但还是恍惚觉得女人有些似曾相识,就抬起了左臂,高高的扬了起来,本想高声的喊她一下,可愣是没有出一丝声音,就那么抬着胳膊,僵僵的举在空中。
朦朦胧胧地见那个女人似乎扭过身看向了自己,然后停下来,也冲王建伟这边抬起手来挥了挥,然后又拉着身旁的小孩也又挥了挥手——
王建伟就猛的一惊!——‘难道是她?!’
大约远远的对视了几秒钟,女人就拉着小孩转身朝着村子里走去。
王建伟就赶紧推了自行车,急急忙忙地骑上,一路向南追了过去,可刚去追的时候,就见女人和孩子已经走下了远处一个土岭,只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王建伟再追到土岭上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东岭村’的村头了,再去找那个女子和小孩儿,就再也看不到了。
……
正月初六,早上点钟。
大雾。
马上就要出,返程北都了。
而今天的情景,却恍惚和当年自己离开家乡去外地求学时的情景如此的相像——都是一个大雾弥漫的早晨。
那年的初秋,自己远去求学的那天早上,也下了雾,很大,比今天的浓密,却比今天的飘逸,但都是白茫茫的,偶尔被凉风夹着,细雨般地润湿着一切,所有的门和窗户仿佛都被糊上了层纸,让人看不远。
一家人吃过了早饭,母亲就忙着往早已翻出来的一个大提包里塞东西。
父亲就在一旁埋怨:“别又给小伟带那么多东西,一个人不好拿”
“路上吃呗!”
母亲就气恼恼的一边往里装东西一边道。
王建伟没有去阻拦,他知道阻拦也是徒劳的,每次自己出门,母亲不给装个满满的一包吃的,是不会罢休的,只是好奇凑过去望了望,脸上就痛苦起来。
见一个大提包已经装得满满的了,而旁边还有四五袋东西,看样子母亲还在想办法往里装。
“哎别拿了,这包也太大了吧!我拎不动”
王建伟就嘟囔着。
父亲也有点看不下去了,上去把提包里的东西往一边外翻,一边说“你这又给孩子都装的什么啊?——你去找两个箱子来”
翻出来后,竟是十几袋的东西:炖的五花肉、炖的鸡肉、炸的丸子、炸的千子、两根蒸熟了的火腿肠、一瓶辣椒酱、一瓶炒咸菜丝、一小袋苹果和一小袋冻梨,一小袋生的花生米,竟然还有一袋过了油的瘦肉丝和两条冻得硬邦邦的鲫鱼——再看边上没装进去的,是早上吃的饺子、沥干了水的羊肉丸子和刚炸好不久的花生米。
姐姐见了就“嘎嘎嘎”
地冲着母亲一通的笑,“妈啊,你都给小伟装走了,我吃啥啊?哈哈哈”
“这上车下车的,小伟哪能拎得动啊?!”
父亲又埋怨起来,“车上带点吃的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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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王建伟见了这一堆东西也觉得头大,赶紧应和父亲说道“坐汽车、倒火车,下火车还要倒地铁,地铁还要倒线路,再倒公交车——妈你是不知道啊——就只是换乘地铁,我就得上楼下楼的走十几分钟呢……”
“行”
母亲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那就少拿点儿……”
经过父亲的整理后,总算用两个小箱子装好了东西,父亲就开始打包封箱子,再用胶带分别留出两个提手来,俩手提了提,感觉很是满意。
母亲则在看着被‘甩’出来的那些东西,就很是失落的样子。
王建伟就去拿起‘炒咸菜丝’道:“这个也拿着吧”
父亲道“带它干啥?——装不了了!”
。
母亲就忽地高兴起来,“带上、带上,外边炒的哪有妈炒得好吃?!”
“就是”
王建伟见母亲高兴,就又道:“再给我找俩塑料袋,我装点饺子路上吃!”
母亲就笑得欢快地去装了饺子和各种吃食,然后又往王建伟的背包里再使劲塞了两个大苹果,才笑吟吟地和儿子一起出门。
雾已经小了很多,天空也明亮了许多,太阳却还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