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衔雪冲着戳人伤心事开了口,真从他口中听出了无奈又没觉得得逞,把人说不悦了场子也没找回来,反倒心里一时不察,被自己就插进了一根细小的硬刺,难受地摸不着痛处一样。
卫衔雪把册子放在桌上,往世子那边走近了些,“你说想给我买个玩意儿?”
他停了片刻,轻声道:“可侯府有没有钱的,你不是说把账本都交给我吗?”
江褚寒一时还有些怔,听多了卫衔雪没什么虚实的话,霎时间没反应过来这话里几分是真,给卫衔雪打理后院的话他其实说了好几次,大多时候带了些威逼利诱的情趣,这人从来没真的搭理过他这一厢情愿,但说到真的给,江褚寒真的会把身家性命全都交给这个总有保留的小狐狸吗?
他若卷了钱跑了,江世子财色两失,几乎是一句话就索走了他的身家性命,那卫衔雪实在是太过贪得无厌了,江褚寒自然是要在这事情前面冠上条件这小质子得真的在他身边待着。
那这人现在说这话的意思是……
江褚寒抬起头道:“这话你再说一遍。”
这话正经又认真,卫衔雪是想哄人,可有些话说了一遍就算妥协,再多过犹不及,他隔着面纱,脸上的表情只有微微上扬的唇角能透出来一点,他对人望上两眼,就回过了头。
门窗上糊了朦胧的一层纸页,卫衔雪看着外面缓声道:“时辰到了。”
跟着外头锣鼓一响,满楼的雅间与茶房外边都站了酒楼里的伙计,他们手中的锣也一道敲响了声,接着一个巨大的彩球从那楼顶正中随锣鼓声炸开,纷飞的彩纸哗哗落得像漫天七彩的飘雪,将整间蕴星楼落成了纸醉金迷的生意场。
第63章:好…
敲锣打鼓的声响尚在门外,门口候着的伙计负责替雅间里的贵人传话,只隔了一道浅薄的模糊门窗。
卫衔雪才要转头,忽然身前一道人影压了上来,江褚寒不知什么时候就从座椅上起身,在卫衔雪回过头的片刻间到了他身后,一霎间两双眼睛对视了会儿,江褚寒按着卫衔雪的肩膀就将他往门窗边推了过去。
门窗之间隔了道墙,两边都能模糊地看到屋里屋外的情况,卫衔雪被推得有些不稳,措手不及地就被他按在了墙面上。
拍卖开始,今日是蕴星楼的纪掌柜亲自揭了幕,槐安阁的阁主齐坐镇高台,将今日要卖的东西展出开价,又有一旁多双眼睛盯着,保管今日难出什么岔子。
楼里大多的门窗都开了来听动静,江褚寒这边的窗子还关着,糊了纸页外面的动静听着小些,可两人靠着墙壁,外面的人声鼎沸仿佛就在耳边。
卫衔雪的心霎时间跳得似乎同外面一样响,“你……你干什么……”
一扇墙太薄了,两人离外边太近,卫衔雪连声音都不敢太大,江褚寒把他推到墙上,按他肩膀的手并未松开。
江褚寒直勾勾地盯着低他些许的卫衔雪,“你方才说什么?”
江世子尝够了卫衔雪欲拒还迎的把戏,模棱两可的话落在他的耳朵里空有猜测,谁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他把卫衔雪的肩膀按在墙上,些微挪手就摸到了他心口的位置。
江褚寒道:“侯府关不住你,到今日我也觉得你不会真的留下,所以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卫衔雪低头看了眼江褚寒的手,外头声若洪钟,江褚寒就是贴上去也听不见他的心跳,何况片刻间卫衔雪定了定神,但刚才那话在江褚寒耳中,真的有这么惊心动魄吗?
他抬眼道:“世子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
“你最会跟我模棱两可地打擂台,跟我说一句实话有那么难吗?”
江褚寒抵着人不松,他也压着声道:“钱财名利,我江褚寒说不出什么身外之物的话,没有这些我什么都不是,可这些东西你想拿去吗?”
“卫衔雪,就这样你拿不走。”
卫衔雪被他抵着,“那你要我给你什么?”
江褚寒目光灼灼,他盯着人看了半晌,认真又直接地说:“我要你把自己给我。”
他一字一句地问:“你能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