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许宪从林虞的手中接过那两枚玉佩,林康正勾着头,想看,但在许宪的面前又不好直接上手。
林康平听着谢璇的质问,面上没有丝毫被小辈质问的难堪。
反而一脸踌躇地在两个女儿之中摇摆不定。
林虞扭头,看见她的大舅舅面色铁青,不断对比摩挲着两个玉佩。
眉毛几乎拧成一个疙瘩,时不时摇头,嘴唇嗫嚅着,似是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知道大舅舅虽站在她这边,但此刻也觉得单凭一个玉佩作为证据,实在是太过单薄。
不过她也从未想过只靠一枚玉佩,就断定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林虞双眼泛红,看着面前一唱一和的两人,连连摇头。
“谢世子说的没错,同一块玉料自然是不能做成证据…”
林菀听见这句话,原本揪着的一颗心,微微放缓。
可在听见林虞下一句话的时候,瞬间提心吊胆起来。
“可谢世子的这块玉佩,乃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所制,整个上京也是罕见的…”
“我曾经问过七宝阁的掌柜,这样上好的玉料,一块便已经是千金难求,他们也原本是想要收一些边角料,制成一些小玩意儿的…但这等成色的玉料,边角碎料也早被人重金购尽,所以整个上京都寻不到第二块…”
“先不说我林家并非是家大财大,能为二妹妹买下这样一块上好的玉佩。”
“就说二妹妹头上带的这只簪子,直到方才,我才发现,竟与这块玉佩的料子是一般的!”
林虞说到这里,忽地抬手摘下林菀发间玉簪。
林菀小声惊呼,下意识便想去抢,下一刻,被许宪挥手上来的婆子拦住身。
“大姐姐!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林菀仓皇抬头,却见林虞的指尖正摩挲着簪尾那行小字。
“世安。。。赠之。“林虞一字一顿念出,表情怔住,似是预料之中,又似是不可置信。
怔愣半晌,忽地笑出声,那笑声压抑,似是在嘲笑自己,又带着不甘和悲愤。
笑着笑着,一行泪终于落了下来。
“好个‘世安’,谢世子的小字,竟刻在了未出阁姑娘的簪子上?难道这次,谢世子也要说巧合吗?”
林虞语气缓慢,说出的话却如一把刀,缓缓悬在谢璇和林菀两人的脖颈。
她目光划过谢璇的脸,见他此刻面容铁青,衬得那张原本丰神俊朗的面容也难看起来。
她之所以知道这簪子和玉佩,还是林菀和谢璇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时告诉她的。
林虞至今还能想起谢璇当时的语气和表情,那样的高高在上。
睨着她,仿佛在看阴沟里的老鼠:“若不是你横插一脚,我早与阿菀双宿双飞。“
“既然做了这么多年的野种。。。又何必滚回来碍眼?“
那字字句句,犹如五雷轰顶。
林虞曾死死攥着谢璇的衣襟质问:“你既心悦林菀至此,为何当初要娶我?“
谢璇怔了一瞬,随即嫌恶地掰开她的手指:“若不是顺安公府仗势相逼,你以为我会多看你一眼?我们总得活命!“
他说着说着竟真把自己说服了,全然忘了,他十八岁便入翰林,平步青云时借的是谁家的东风。
永昌侯府门庭冷落,他欲弃文从武那几年,又是谁连夜修书,替他搭上边关守将的青云梯?
林虞的心中只觉得一片冰冷,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从一开始,就已经和她的庶妹有染。
既如此,却还看中她身后的势力。
既要,还要!
她想起自己流落在外那几年,曾为活命与野狗夺食。
寒冬腊月,几欲让她冻死,但她都挺了过来。
原以为归家是苦尽甘来,谁知所谓夫君,联合着她以为的家人,将她剐心剔骨。